彭刘杨路寄深情 (散文 作者 秦明传)

说到蛇山脚下那片苍翠树木掩映中的建筑群,武汉人都晓得那里就是享誉全国的辛亥革命武昌起义纪念馆。这里原是晚清政府的咨议局,二层的砖木结构,拱券式外廊,西洋建筑风格,玲珑典雅,红瓦鳞次,红砖砌筑,红墙环绕。1910年10月10日武昌起义,中华民国军政府鄂军都督府就是在这里振臂一呼天下响应,宣告废除清朝宣统年号,撞响了绵延几千年的封建帝制的丧钟。

民主共和的种子撒向神州大地发芽生长,女人们再也不被裹小脚摧残身心,有损人格的跪拜礼等桎梏人性发展的封建陋习也由此废除。从此人民再不允许让一个家族来统治中国。国家应该是我们人民的国家,人民才应该是国家的主人。武汉人给这处辛亥革命的著名胜迹起了个亲切自豪的雅称:红楼。

但说到红楼正前方宽阔的道路就叫彭刘杨路,恐怕许多外地游客也包括一些在武汉生活工作的人们就未必知晓了。我就曾经听我一位朋友讲过,他有一次路过这里,听到几位游玩红楼的年轻人对着彭刘杨的路牌,相互纳闷不解其意,其中一位望文生义者竟脱口抢答:彭德怀,刘伯承,杨尚昆或杨得志。

很遗憾的是抢答错误。我们真的应该知晓这路名的来历,更应该了解彭刘杨三位烈士的壮烈故事。正确的答案是:为永远铭记彭楚藩、刘复基、杨洪胜三位最先为辛亥革命就义的英名。三位英烈都很年轻呀,二三十岁,青春正茂!正是他们在1911年的10月10日凌晨被清政府砍头,成为辛亥革命的重要导火索,更坚定革命党人在10月10日夜晚就此举行武昌起义的决心。1948年这条从长江边平湖门到阅马场东西走向的平阅路更名为彭刘杨路,期间只在“文革”中的1966年改为“革命路”,但很快在1972年就又恢复为“彭刘杨路”。

彭刘杨路第一次映入我眼帘,那还是五十年前的一九七四年夏天,那年我才十岁,随父母乘坐“东方红”客船从上海到了武汉,在武昌司门口附近的伯伯家小住了几天,记得有一次与堂姐上街看到路牌上写着“彭刘杨路”,我很好奇,头一回见过这样的路名,回到家赶紧问伯伯,伯伯说是为了纪念三位英雄。幼时的我对彭刘杨三位烈士具体的壮举还不清楚,只是对大武汉还有这样一个以三人姓氏合在一起的路名,除了好奇还是好奇。

参加工作后经常到武汉,有闲暇的话,我常会来红楼景区游览,尤其是后来红楼对面隔着彭刘杨路的首义广场上建起了辛亥革命博物馆。“共和之基——辛亥革命历史陈列”中有“宝善里失事 彭刘杨遇难”展区,段段文字、张张照片、件件实物,展现了三位烈士“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宁死也要推翻吃人封建专制的英雄气概,惊天地,泣鬼神。面对彭刘杨三位烈士的遗照,我除了敬仰还是敬仰。

去年,我与一位律师朋友聊天提到彭刘杨路,这位朋友不假思索脱口准确说出了三位烈士的姓名。扪心自问我自己却不能说出三烈士的全名,见人善,即思齐,我下决心也要像我这位朋友一样准确记住为了我们遭受皮开肉绽酷刑,视死如归的三位烈士英名。哪怕我说不出记不住当下的娱乐圈明星,宁愿被追星族说我OUT了,我也要记住这三位中华民族群英谱上熠熠生辉的大明星。我以为彭刘杨这样的烈士才是我们最应该记住的明星。现在我也记住了三位烈士的全名,杨洪胜还是离我们十堰不远的谷城人,是我们鄂西北的大英雄!

今年八月高温假的一天,我从辛亥革命博物馆出来,漫步首义广场到湖北剧场边的彭刘杨路口街角绿地处,瞻仰了彭刘杨三烈士威武不屈气贯长虹的大型雕像。然后沿彭刘杨路朝西徜徉,过了湖北音乐学院大门不多远,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的旧址吸引了我的目光,这里是彭刘杨路上又一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这里原址是清末张之洞创办的两湖书院,一座旧式的黑漆三楹大门两旁的立柱上有张之洞题写的一幅颇有深意回味的对联:“古昔盛时 崇文兴化 大贤能事 在气与言”。书院里面仍然有五栋晚清学宫式建筑保存完好,四周环以走廊,古朴典雅。有意思的是从这座晚清湖北省最高学府走出了唐才常、黄兴等封建帝制的掘墓人。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也称武汉黄埔军官学校,大革命国共两党合作时期,这里培养出赵一曼、钱瑛等一批中华民族杰出英才,他们都是从这里起步,奔向革命征程,建立不朽功勋。

我们应该了解学习历史,记的有一次我步入 “共和之基——辛亥革命历史陈列”展厅,迎面而来的第一展区是晚清政府与外国列强签订丧权辱国割地赔款的不平等条约碑甬道,甬道笼罩着压抑灰暗的气氛,可没想到有五六位结伴而来的年轻人刚入展厅,也不看展览文字,进来就斜靠在屈辱的条约碑前用轻松的神情摆拍照相。我怎么看都感觉不对劲不舒服。看来这几位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年轻人对我国这段屈辱近代史不慎了解,黑压压的十多个不平等条约如同大山压得当时的国家喘不过气来,民族危急存亡正在被帝国列强瓜分豆剖。由此看来“学史明理、学史增信、学史崇德、学史力行”实在是很有必要! 

彭刘杨路的西段就是长江之滨,望着奔流东去的滔滔江水,我想到了孙中山的那句名言:“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则昌,逆之则亡。”不远处就是毛泽东讴歌的“一桥分架南北,天堑变通途”的武汉长江大桥,大桥下的户部巷,司门口是武汉热闹的美食购物游玩的步行街,网红打卡地。处处笑脸盈盈,洋溢着休闲逛街的祥和。

先驱已逝,英名永存、精神永驻。乘凉要谢植树人,喝水不忘挖进人。今天我们能过上幸福生活,来自先烈们的英勇奋斗,这路名饱含着我们对三位烈士的永远缅怀和无限感激。从这个意义上看,彭刘杨路就不只是简单的一条地理意义上的道路,抽空来这里参观博物馆,走走这条路,是能汲取振兴中华,赓续奋进的力量。只有不忘来时路,我们才能以更大的信心昂首挺胸在新时代的新征程上,迈出坚定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