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一日(散文 作者 曾军)

总有一些地方,去了还想去,于我而言,牛头山就是其中之一。眼下正是最热的时节,趁着休息的时间,我带着女儿又走进了牛头山。

山中地势险峻,植被茂盛,视线开阔又养眼,却也难逃烈日的炙烤,走不多时,汗珠已顺着脸颊往下流。一路上,游人三三两两,老老少少,有拖家带口的,也有情侣携手的,估计都是从家里被“热”出来的吧。

离山门不远处的卡丁车场空无一人,几辆锈迹斑斑的卡丁车在烈日下,显得毫无生气。再往里走,曾经热闹的跑马场也已人去楼空,只留下了一大片茂密的树林在兀自生长。树林中,有人绑好了吊床,躺在上面晃悠倒是十分惬意。

在山中走了一程,女儿直喊热,我许诺可以到河里抓鱼,这才安抚了事。只是今夏雨水实在太少了,沿途的河流大都已干涸,裸露在河床上的大小石头被阳光照射后,反射出刺眼的白光,让人颇感无奈。

“哇,这里有水!”在前面的一处山坳拐角,女儿发现了路边的河流中尚存水流,惊喜之情不亚于发现了新大陆。我也来了精神,拉着女儿,光着脚直接和河水来了个亲密接触。清凉的河水,让周身的暑气顿时消退了不少。河水中植有大量的水杉,直径比碗口还粗,个个高耸入云,浓荫蔽日,阳光从高处投射下来,形成斑驳明亮的光点,引得不少大人和孩子在此玩耍,欢笑声此起彼伏。

水终究是少了些,上游一有动静,下游的河水立马变得浑浊。不过这也无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女儿极少见过这情景,这会儿也是兴致高昂,似乎忘记了抓鱼的事,缠着我一路溯河而上,小脚丫“扑通、扑通”把河水踩得四处乱溅,好像只有这样才算尽兴。那样子让我想起了小时候顽皮的我,看着都想笑。

在河水中折腾够了,又步行来到了虎涎池。这里有一个凉亭和一块儿平地,亭子下方是一个大青石潭,水深至腰,不知道以前是否真有老虎在此饮水涉足。老虎是林中之王,谈虎色变,这无疑为景点增加了一份神秘感。

虎涎池地势开阔,吸引了不少游人在此驻足。有人带来茶具,席地而坐,和着舒缓的音乐轻啜香茗,那份悠然自得的意兴,让人好生羡慕,真是“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有山风徐来,倍感舒坦。站在虎涎池边,听着潺潺的流水声,望着连绵不断的群山,心中的燥热慢慢沉静了下来。“仁者乐山,智者乐水”,然而能丢掉人世间的纷繁芜杂,体会山水乐趣的人,却是少之又少。真正的快乐还是取决于我们每个人对待人生的态度。

山中一日游,不觉已黄昏。此时的阳光已没有了正午的热烈,染红了半边天。带着一份满足和恬静,我和女儿缓步走出了大山。夕阳下,我们的身影一前一后被拉得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