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不远有一条废弃的铁路,沿铁路前行会看见许多寻常却美好的景物。时值秋日,湛蓝的天空,悠闲的云朵,青山起伏绵延,菜园蔬果正茂,鸟儿在林间歌唱,远处农家飘来缕缕炊烟。
漫步其间,我最喜爱牵牛花。它们开得那么随意,却令人惊叹。或山边岩石,或田间地头,或断壁颓垣,甚至是铁轨砖缝间,牵牛花都会探出头来,纤细的绿蔓肆意攀援,娇柔俏丽的花朵像一支支小喇叭,沐浴着晨曦,悄然绽放。
牵牛花的色彩十分丰富,群青、藕合、玫红、绛紫、孔雀蓝……或温柔、或热烈。听母亲说牵牛花在旧时乡下还是一味中药,可以用来利尿去痰,治疗痢疾。
古时的文人对牵牛花并不待见。东坡兄弟谈园艺时苏辙说“牵牛非佳花,走蔓入荒楱”,苏轼便道“偏工贮秋雨,岁岁坏篱落”。大概是他们仕途多舛,竟强行代入,将牵牛花看作了小人。郁达夫在《故园的秋》里提到牵牛花,说“蓝色与白色为佳,紫黑者次之,淡红为下”,貌似不屑,品头论足。然而牵牛花可不理会人们如何看到它,每年从端午至深秋它们就会不卑不亢,吐露芳华。
牵牛花从不被世人珍视,种子也不知会飘向何方,但它们随遇而安,坚韧乐观,终将于破败的环境中冲破阻碍,创造出一片生机与希望。
每当我感到苦闷彷徨,就会想起秋风中摇曳的牵牛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