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观菊有思 石有为(东风退休职工)

近一段日子十堰降温很厉害,山里都下雪了,大家都在议论冬天要提早到了。前几天回暖了一些,一个阳光普照的下午,我们老两口乘车去四方山南广场看菊展。菊展末期,游客不多,大都是带小孩子来晒太阳嬉戏的。

我们先选择去看菊展的精品展区,果然异品纷呈,也难一一描述,但最使我触目惊心的是花匠们精心培育的许多名贵菊花几乎都惨不忍睹了。那些色彩娇艳、花瓣硕大、粉嫩欲滴的菊中贵族们一个个蔫头耷耳,花瓣顶部全被这些天夜间的突然大幅降温给冻坏了,像戴上了一顶顶灰黑的破帽。我们不由得兴趣索然,离开了精品展区,到南广场各处走走。

然而使我们惊喜的是,那些在菊展周围仅作铺垫旁衬的各色普通杂品小菊花,却一朵朵都挺直了傲霜枝,抖擞着精神,在阳光下灿出耀眼的风采!

回来的路上,我和老伴都感叹道,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严寒风霜,还是野草野花生命力旺盛。不禁想起《颜氏家训·勉学》中的一段话:“梁朝全盛之时,贵游子弟,多无学术,至于谚曰:‘上车不落则著作,体中何如则秘书。’无不熏衣剃面,傅粉施朱,驾长檐车,跟高齿履,坐棋子方褥,凭斑丝隐囊,列器玩于左右,从容出入,望若神仙,明经求第,则顾人答策,三九公宴,则假手赋诗,当尔之时,亦快士也。及离乱之后……兀若枯木,泊若穷流,鹿独戎马之间,转死沟壑之际……”这是颜之推经历离乱后写给子弟们的沉痛之言。当年富贵之家不学无术、“熏衣剃面,傅粉施朱”的小鲜肉们,离乱后一无所能,呆头呆脑如同一段枯木,颠沛流离于乱军之中,最后抛尸于荒沟野壑。

今天社会上出现的某些“啃老族”们,犹如长不大的“巨婴”,他们不愿凭自己的努力去创造未来,而是心安理得地不断索取父母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养老钱。更有甚者,个别“啃老族”连班都不愿去上,父母如不能满足他们的无理索取则恶语相向,甚至出手打骂父母,这样的恶例曾不止一次见诸报端。即使在封建时代,“亲老而不仕”就是父母年老了还不能自立也是排在“不孝有三”之列的,可见从古到今,“啃老族”都是有违国人心目中的公序良俗的。有朝一日“啃老族”因故断了供,就会像温室里的花朵遇到严霜,像梁朝的贵游子弟遇到离乱,后果可知。

想到当下的“啃老族”,还应反思父母者的责任,“啃老族”是如何养成的?“溺爱”和“养不教”这两条恐怕难辞其咎。老一辈曾像野草野花般不惧严寒风霜,为什么条件稍好了一点,就要把孩子都“宠”在温室里当名花来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