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看到婺源的一张图片,那灿烂的油菜花掩映着白墙黛瓦的民居,如同中国的水墨画一般,美到不似人间,于是一眼便爱上了这意境,一直盼望着能去亲眼瞧一瞧,却不曾想这个蓄谋已久的愿望在一次跟随摄友们的出行中实现了。
而当我双脚真正踏在石城的土地上时,正是秋风萧瑟的时刻。当我跳下客车,不禁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不远的山坡上全是星星点点的光亮和悉悉索索的说话声,借着月色看,还有那黑压压不断攒动的人影,这让我第一次见识到了摄友们的疯狂。走近了才发现,那些星星点点的光亮,是手电筒、是照相机的闪光灯。
当天色一点点亮起来,小城也一点点显露在我们的面前,确切地说它应该是个村子,白墙黛瓦,飞檐翘角,典型的徽派建筑。村子因枫树环抱,晨雾悬挂树腰,红叶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渐渐地有烟了,那是早起的村民升起的炊烟。石城的枫树是婺源秋天的号角,挺立于古村落前后千年高大的红枫与白墙黑瓦马头墙掩映一体,犹如一幅意境深远的山水画,呈现出梦境般的世外桃园,有着归真返朴和超凡脱俗的感觉。当第一缕阳光从山的后面投射下来时,这烟和村庄便被涂上了颜色,立即有了生气,灵动了起来。轻烟、晨雾变得金黄,仿佛一块仙子的纱巾轻轻地盖在村庄上面。短短的几分钟内,太阳露出了整个脸。这里满是遮天蔽日的古树,黄黄的、红红的,古朴宁静,好像身处一个秘密花园中,让人忘记一切烦恼,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走在村中的石板路上,干净的路面、墙角边的青苔、斑驳的墙面,有时空穿梭的感觉,我想起了戴望舒的《雨巷》,诗人是否就是在里遇上了她呢?可惜我不是那个穿着旗袍、打着油纸伞的姑娘。
从未想过石城的秋色竟有如此魅力,吸引如此众多远道而来的客人。石路茶园菜园古树,无边的红叶沁着忧伤。阳光照在身上照在脸上,微醺,说不出的舒适。拾起一片黄叶,在它黄黄的筋络和脉脉的香气里,仔细寻找春天的印记,细细品味夏天的激情。屋顶的狗尾巴草迎着晨曦正演绎着无尽魅力,心绪逐渐开朗,同伴们嘻哈着摆出各种姿势,用相机留下永恒的瞬间。
路过一户人家,一位老奶奶正用炭火烤红薯,继续往前走,发现每户人家门口的柴堆码得整整齐齐,每一根柴火长短粗细一致,仿佛一件艺术品。路边的篱笆经常有旁逸斜出,一支横出,低头一看,一朵盛开的白山茶花或是一丛漫漫黄色、白色的山菊牵住了衣绊,小心地放开它,轻轻地,生怕弄疼了它,惊醒它的美梦。
一片叶子飘落在肩头,我拈它下来,黄黄的银杏叶上有斑斑伤痕,泛出温润而绵甜的光泽,很想问问这生命的舞者,你因霜受苦,为谁而歌?都说秋叶有情亦玫瑰,嫁与秋风,百转千回,情丝不断,散落天涯又复返。我却觉着它更像一棵开花的树,是阳光下慎重地酡了颜色的一棵树,长在了路旁,等待某人为它停下。而当你停下时,它一定会将最美的秀色送入你的眸子,铺满你脚下的路。用心地跟每一朵花,每一棵树微笑,甚至伸手去触摸,唯恐负了这一季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