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大白兔” (散文 作者 朱学哲)

同事小梁到办公室来,笑眯眯地捧出一把喜糖。在一小堆的五颜六色中,竟然有两颗“大白兔”奶糖——还是那白色的糖纸,还是那只蹲伏的白胖兔子,仍有那层薄薄的透明糯米纸,里面一颗白白胖胖的圆柱形糖块。剥开来放进嘴里,顿时那种无比熟悉的味道溢满口腔,再慢慢流进心底。

“大白兔”奶糖是上海“冠生园”建国十周年的献礼产品。在物资匮乏的年代,一颗香甜的“大白兔”,是多少人儿时最美好的记忆。小时候,我的父母在位于十堰的二汽传动轴厂工作,那时每家每户都不宽裕,平时哪里有什么糖果、零食。我们这些小孩子,偶尔有了零钱,就连蹦带跳跑到学校旁边的小卖部买一毛钱七颗的话梅糖,买来了仔细保管起来,慢慢享受好长时间。还有一毛钱一个的发饼,几个小伙伴掰开分着吃。传动轴厂的上海人较多,家里的大人就托他们从上海带“大白兔”奶糖。那可是珍贵的宝贝,大人们更是要藏起来,不能让孩子们发现了。等到逢年过节,或是需要体现仪式感的时候拿出几颗给孩子们。“大白兔”奶糖,曾经是我们小时候眼巴巴的渴望。

终于等到了一个痛快“偷吃大白兔”的时间,比我大15岁的大姐要结婚了!父母还是托上海的同事买了好多“大白兔”和其他相似的奶糖,还有一大包透明的小塑料袋儿,上面印着大红喜字。父母要求我们姐弟几个负责把奶糖装进喜糖袋,八颗一装,用订书机订好,等着送给亲朋好友。我发现那几天弟弟总喜欢到放喜糖的屋子里转悠,于是我也悄悄去转悠了几回,把口袋装得鼓鼓的。难道家里的大人没发现吗?也许就是看着孩子们的高兴,看破没说破吧。

“大白兔”不同的包装大多是透明彩色玻璃纸,最受女孩子的喜爱。把糖纸小心地剥开,美滋滋地把糖块儿放进嘴里,再把彩色糖纸用水浸湿了,贴到窗玻璃上,干了就特别平展。可以夹在书里当做藏品,可以折成长裙善舞的小人儿,去给小伙伴们炫耀。

圣爱克苏佩里在《小王子》里面说:“所有的大人都曾经是小孩子,只是大多数人都忘记了。”年龄越来越大,生活越来越好,不再稀罕糖果,为了健康还要“控糖”,“大白兔”带来的欢欣愉悦逐渐淡忘。我家儿子小时候的零食是巧克力、虾条、薯片,喝的是龙牡壮骨颗粒、牛奶和蛋白粉等。

同事的喜糖引起了我美好的回忆,真心感念“大白兔”奶糖。沧海桑田,一代一代小孩子们的零食,也折射出社会的进步与发展。